何忠民律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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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京市盈科律师事务所

案情

2020年6月13日，刘某因涉嫌开设赌场罪被渭南市公安局某分局刑事拘留，其妻栗某欲找关系释放其夫刘某。

栗某先找到了马一帮忙找关系。马一又找到女子王二帮忙。王二又联系了寇三，二人决定以“办事”需要打点费为由向栗某先索要20万元。并由寇三暂时保管，待实际需要“打点费”时再向栗某索要，事成后二人再商议分钱，如事办不成退回一半。

同年6月16日，寇三向栗某、马一承诺能够找关系释放刘某，但需要一定的费用，并以“办事”需要打点为由向栗某索要20万元，马一提出因刘某曾欠其5万元债务未还，要求向栗某多要5万元，用于向其还账。6月17日，栗某在寇三办公室将25万元现金交给寇三，栗某走后马一拿走其中5万元。寇三却将剩余20万元用于偿还其个人债务及日常消费。

2020年7月初，在栗某、马一的多次催促下，寇三才电话联系于四询问办理“捞”（释放）刘某事宜，于四为从中获利，遂通过其女友熊五联系翟六，由翟六联系申七，向申七打听有无关系能够将刘某“捞”出。

经过六个非公安局工作人员辗转，最后终于才找到了一个在其他城市做巡逻的民警申七。申七见有钱可赚，向翟六表示可以“捞”出刘某，但需先拿20万元“办事”费用。后寇三与王二等人商议再次向栗某索要60万元，栗某表示只能凑够40万元，剩余20万元待刘某释放后再补交。

寇三遂与王二商议哄骗马一该20万元由王二垫付，补齐60万元先“办事”。二人并商议待栗某将剩余钱款补交后再分钱。

当日，在寇三办公室，马一先交给寇三20万元，寇三电话通知于四到其办公室将20万元取走，王二亦在场，后马一将另外20万元交给王二，寇三又让于四从王二处取走另外20万元。次日，马一将前期从王二、寇三处拿的5万元交给王二，王二交给了寇三。

之后，栗某、马一多次催促王二、寇三事情办理情况，寇三均表示事情正在办理中，刘某很快会被释放。于四取得40万元后，将其中的20万元通过其女友熊五及翟六交给被告人申七。申七找赵八、张九了解案情，并花费2万元购买烟酒，又交给赵八3万元“打点费用”。同年7月11日，申七通过微信回复翟六事已办妥，下周即可安排释放刘某，又哄骗翟六已将17万元用作打点费用。

其后，赵八将购买烟酒及“打点费用”共4万元退还给申七，申七仍欲将该款项据为己有。期间，翟六多次催促申七事情办理情况，申七均表示正在尽力办理，直至案发。

另查明，刘某于2020年6月13日因涉嫌开设赌场罪被渭南市公安局某分局刑事拘留，7月17日被依法逮捕，7月27日被指定居所监视居住，8月1日被刑事拘留，9月1日被依法逮捕。

采访对话

方弘：找关系的背后，是参与进来的骗子越来越多，每个人都想从中分一杯羹。本案中，先后找了九个人。这九个人是否都涉嫌犯罪？

何忠民律师：这九个人并没有都涉嫌犯罪。

其中，马一、熊五、翟六、赵八和张九等五人不构成犯罪。

马一虽然开始拿了5万元钱，那是因为刘某曾欠马一5万元钱，马一只不过想拿回自己的借款，并没有非法占有的故意。且马一虽然帮栗某找了王二，但其没有独自与王二等人打交道，而是陪同栗某去找王二、寇三等人，并由栗某直接与王二、寇三等人谈事。即客观上马一没有虚构事实欺骗栗某。第三，在案发前，马一把到手的5万元钱又还给王二了。

所以，马一既没有诈骗的故意，也没有诈骗的行为，故马一不构成诈骗罪。

其他的人，如熊五、翟六、赵八和张九等四人都没有虚构事实的犯罪行为，也没有非法占有的故意。赵八虽然收过烟酒和三万元现金，其后，在案发前就已退回给申七。

方弘：哪些人涉嫌犯罪？什么犯罪？

何忠民律师：王二、寇三、于四和申七这四个人均构成诈骗犯罪。

根据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的规定，诈骗罪，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，采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，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。

第一，四人均有企图通过“捞人”获取财物的想法，即均具有非法占有的故意。比如，王二和寇三想从中私吞45万元（其中20万元未遂），待事后再分配。而于四和申七各自从中私吞了20万元。

第二，四人均有虚构事实的诈骗行为。四人在明知刘某因涉嫌犯罪已被公安机关采取强制措施的情况下，虚构花钱能将刘某“捞”出的事实，从刘某之妻栗某处骗取“活动”资金。

第三，栗某陷入错误认知而自愿交付财物。即四人通过虚构花钱能将刘某“捞”出的事实，使刘某妻子栗某产生了错误认识，从而自觉支付了65万元。

第四，至于犯罪数额，应以犯罪嫌疑人实际骗取到手，可以支配与处置的金额认定。即王二、寇三诈骗数额为65万元，于四诈骗数额为40万元，申七诈骗数额为20万元。

综上所述，王二、寇三、于四和申七这四个人均构成诈骗罪，其中王二与寇三系共同犯罪，因为这二人之间事前有共同的犯罪意思联络，事中有共同的犯罪行为，并约定事后分赃。当然，因王二、寇三都积极参加犯罪活动，故二人均为主犯。

方弘：栗某的65万还能要回来吗？

何忠民律师：栗某的65万元不能要回来。

虽然王二等四人构成诈骗罪，除了被判处刑罚以外，其所得赃款均应退赔。一般来说，退赔的款项应当返还给被害人。但本案被害人栗某，意图通过花钱找关系的违法方式，使刘某脱离羁押状态。即其存在扰乱司法公正的主观恶意，该笔款项具有非法性，故对涉案赃款65万元依法应予没收。

即王二等四人退回司法机关的款项，均应依法没收，上缴国库。栗某是要不回来的。

方弘：人被抓了，很多家属会想办法找关系把人捞出来，这种可能性多大？

何忠民律师：找关系“捞”人，根本就不靠谱。

实践中，有些人花了钱，人出来了，就以为关系起作用了，实际上那基本上是“瞎猫碰着死老鼠”，或者坐享其成了。

一种情况是，因为那个涉案的当事人，其案件本身情节轻微，其本人又没有社会危险性，没有羁押的必要性，且能认罪认罚。这样的案子，就是不找人，当事人也会出来。

还有一种情况，是当事人聘请了辩护律师，经过辩护律师依法辩护，争取到对当事人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，所以当事人就出来了。这完全是辩护律师努力辩护的结果，与那些找关系的人没有任何关联。但这种情况下，那些找关系的人往往比辩护律师挣的钱还多得多。

在大多数情况下，当事人亲属钱花了，人还是没有出来，后来还得聘请辩护律师，其中有些人在回头聘请律师时，往往连律师费也付不起了，实在是可叹、可怜、可悲！

结语

一个案子的结果岂是一两名司法人员插手就可以搞定的?花钱捞人只有两种结果，一、钱到了司法人员手里，就是行贿受贿，旧罪未完又添新罪,总有案发的时候；二、钱没到司法人员手里，就是被骗了，这无异于雪上加霜。